每次见我在水里扑腾,老谭就会翘起大拇指:“了不起,堪称黄浦一霸。”老谭是山东人,我回敬他道:“梁山好汉。”每每此刻,我们彼此都会心一笑,心里痛快极了,距离也随之拉近了。
老谭73,我69,属于同龄人。他乡遇故知,精神不免为之一振,彼此随即就有共同语言了。老谭两口子都是部队转业的,待人诚恳、热情。每周两次,我与老伴如约来到老谭家,“茶话会”便准时开始。在他家的大阳台,我们四个老人就像小孩子似的团团围坐,十分亲切又毫无拘束,边品茗,边聊天。老谭特能“摆活”,他当过连长,叙述起几十年前带兵的故事,就像放电影似的。对于军人,我从小敬重、崇拜,因而听得津津有味,有时竟被一个个情节所打动。老谭擅长表述,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。我能看得出,每每重温生命里那段当兵的历史,他眼神里透出的是珍惜、是留恋,更是无比骄傲、无怨无悔。
“明天一起出去玩吧。”老谭的提议唤起了我俩对“野游”的兴趣,于是当即应允。翌日早上,顶着火辣辣的太阳,来自中国的两对老顽童潇洒行走在新加坡的大巴窑,就像小孩子一样,无忧无虑。背着水壶,穿过地铁站,绕过花果圃,说笑打趣,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近一个小时。
“到了。”老谭是向导,他来过两次。“啊,偌大的湖面,清新的空气,真是人间仙境。”身临其境,我不禁啧啧赞叹道:“有山有水,古木参天,还有栈道,简直美极了。”
老谭介绍道:“这叫麦粒珠水库,也是天然氧吧,你可以在这里尽情享受新鲜的空气。”沿着栈道,也不知走了多久,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。“来来来,正好应该歇歇脚了。”还是“老连长”有主意,他把我们带到一个避雨处,于是我们四人席地而坐,光着脚丫,哐当哐当,用脚碰触着水面。我想,就在那一刻,我们四人仿佛又回到了久违的孩提时代。那自由自在投向大自然怀抱的感受,那温馨、惬意和随性浪漫,我的确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准确形容了。
还是老大姐考虑得周到,她从布兜里拿出一包东西,“赏美景,还需品美味呀,这叫民以食为天。”我和老伴击掌称谢。家乡特产——山东烙饼,喷香。就着萝卜和榨菜,喝着自带的水,我们一边吃,一边欣赏水库的美景。此刻,我们四个老顽童,该是何等心旷神怡。
他乡遇故知,这是我们两家的缘分。期待着再次相聚,品茗、野游,其乐无穷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