·方沪鸣红楼梦赏析之八· 人物亮相与妙玉出场

妙玉是十二正钗之一。作品首次介绍她是第十七至十八回由王夫人下帖子请她入贾府，此后长长二十多回，对她只字不提。再出现是什么时候呢？表面看，是贾母带着刘姥姥游览大观园，顺路来到了栊翠庵；实际上，却是作者为她的亮相所作的精心安排。妙玉最大特征是洁癖和孤僻，其孤傲令黛玉都不敢多坐一会多说一句；而在全书重要人物中，刘姥姥算得最俗最脏的一位——作者偏偏安排贾母带着她来拜访妙玉。贾母带她来或一时失于考虑，而作者安排刘姥姥来“拜访”，简直就是一次有预谋的挑衅！他千等万候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！姥姥若是独自前来，恐怕打破山门妙玉也不会开，偏偏是贾母带来，她一万个不愿意也只好接待。作者的戏弄意犹未尽，又阴差阳错地让姥姥喝了那名贵无比的戍化盖盅，这一来妙玉是忍无可忍，她再也顾不得礼貌，撂下贾母王夫人拉了宝钗黛玉走了。其实作品至此只写妙玉走了，她走的原因和洁癖怪僻等等都是到耳房内才表露的。最明白的就是要把成化盅扔掉以及要河水冲地，其次是给宝钗黛玉用的茶杯都是稀奇古怪之物，以物衬人，极写其怪僻。她的孤高则是以一向孤高的黛玉作陪衬来表现的，黛玉自认碰到妙玉是小巫见大巫，只好让着她。到这里，妙玉的怪僻算是写尽了。然而，最精采的笔墨还在后头。假如说刘姥姥是作者的第一种武器，那宝玉是第二种。她对这位漂亮潇洒的公子很有些热情，她同其他少女实在没多大区别，甚至，那孤傲怪僻有点象是遮盖热情的装饰。以后我们还会看到她类似的表演。  　　妙玉亮相统共不过半个时辰，话语行为也寥寥可数，作品就把她异于常人的种种、以及她最深层的内心秘密都刻画出来，关键是作者选准了一个最适当的时机，让她一登场就面对两个反向的挑战——脏婆子和美公子。结果，她“乖乖地”按照作者的部署做完所有的“规定动作”，曹雪芹颇有点恶作剧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