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述,明宣德年间从人杰地灵的真如出仕江西、浙江、四川的一位名宦。时抚臣累疏荐述,朝廷晋授其二品。四川的老百姓感其功德,曾立祠祀之。然而, 就是这样一位六百年前的名宦,长期以来毁誉参半、褒贬不一。
肯定陈述,是因其“劝课农桑,教之树艺,自是民用饶裕”。陈述为官出任,无论是在江西、浙江还是在四川,都非常关注民情,重视民生,以农为本,造福黎民。据《嘉靖嘉定县志》记载:“初,蜀地之民不知力本,述凡巡历,劝课农桑,教之树艺,自是民用饶裕。复著为书,名《农桑风化录》,刻之蜀中。前是,以御史巡按江西,有《辨疑》《恤刑》二录。抚臣累疏荐述。”从这段记载中,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,陈述将“农桑”“树艺”视为造福乡梓之根本,倾心竭力“劝课农桑”“教之树艺”。用现代的话来说,就是大力推进“农业生产”“生态建设”“环境治理”。此举抓住了“为官治政”之根本。
否定陈述,是因其“招安复擒,置之于法,余党悉平”。说得直白一些,即陈述为“镇压农民起义的罪人”。对于陈述这段历史到底应该如何评价?
我们首先来看编辑出版时间较早的《嘉靖嘉定县志》的记载:“由御史历官四川左参政。甫至,适流贼聚众劫掠,官兵失利。述至,推诚布公,招安三百余人,复擒五十余人,置之于法,其地遂宁。已而德阳贼烧什邡、安县,移屯彰明。述统官军为正兵,以当贼冲。复出奇兵,俾人自为战,所获财畜即以充赏。不旬日,渠魁授首,余党悉平。”从这段记载中,后人并不能肯定陈述招安、复擒、严厉打击的对象就是农民起义军。
而在1994年编辑出版的《真如镇志》中则这样记载:“陈述在四川任职时,正值农民起义,述进剿与招抚并用,镇压了德阳等地的起义。”不知《真如镇志》断定陈述“镇压了德阳等地的起义”依据何在?如果是采用了《嘉靖嘉定县志》关于陈述的记载而作出这样的定论,就有点片面武断,值得商榷了。
根据一些史学家的观点,“流寇匪乱”与“农民起义”不能等而视之,二者有根本的区别:其一,目的不同,起义军具有更高的政治目的,例如推翻统治、改朝换代,而流寇只是为了获得物质资源;其二,规模不同,起义军初期可能规模并不大,但是发展起来可以达到数十万人,而流寇则始终相对保持较低规模;其三,最终结果不同,土匪必定是历史的过客,起义军则可能改写历史;其四,主体称谓不同,起义军自称义军,替天行道,而流寇匪乱大多称王称霸,视黎民为草芥,鱼肉乡邻。根据这四条“金标准”,当年四川德阳的“流贼聚众劫掠”不能称作“农民起义”,只能判定为“流寇匪乱”。
毛泽东同志在《念奴娇·昆仑》一词中曾这样咏叹:“千秋功罪,谁人曾与评说?”历史发展至今,尘埃落定,泾渭分明,我们应该给予六百多年前的陈述—一位“为官勤勉”“注重农桑”“为民造福”“民用饶裕”的名宦一个客观公正的评价了。
陈述不仅长于吏事,而且博览工诗。其在浙江宁波为任时,曾在宁海西店驿作《题西店驿》“:潇洒高轩驻节迟,个中幽趣少人知。一帘爽气风来处,万里清光月上时。对坐江山堪入画,满庭花木总宜诗。无边太极先天理,安得尧天尉所思。”表达了作者期盼天下太平盛世、百姓安居乐业的憧憬与情怀。
陈述为官,政绩卓著,抚臣累疏荐述,多次上疏给皇帝,极力推荐其担任更重要的职务。然而,陈述宁静以致远,淡泊以明志,以年老为由回到家乡,致仕居地真如陈家宅,习呼“贤人楼下”,直至终老。